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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儿子在院子里吹泡泡,看着五彩缤纷的泡泡飘向天空,儿子兴高采烈地追泡泡,我的思绪飘向了远方。
儿时的我也喜欢吹泡泡,那时家里穷,奶奶总是用肥皂水给我做泡泡玩。奶奶脾气急躁,嗓门也大,常常是嚷嚷地对我说:“小胖你就玩这次好啦,下次别说玩泡泡。家务活很多,没时间给你做泡泡。”奶奶生气地把泡泡水给我。事实上,奶奶是个纸老虎,只要我想要玩泡泡,和奶奶一说,她还是会不厌其烦地制作泡泡水。
那时,我看美丽的泡泡飘起来,一会儿泡泡全破了,就很伤心。奶奶搂着我说:“人哪,有一天也会像泡泡一样,说破就破了。”
我记得有天奶奶带我出去,坐公交车时,下车的时候,因为我下车慢了,结果一条腿被公交车的门给夹住,司机不知道继续开车,我大哭起来,奶奶一边喊叫一边跑起来,冲到公交车前面拦车,当司机开门的那一刻,奶奶抱着我大哭起来。
那天被夹伤的左腿很疼,奶奶背着我走了很远的路,去医院治疗腿伤。医生做检查时,我的左腿被医生按得生疼,一疼就哭叫,奶奶面容憔悴,一个劲地自责:“都是奶奶不好,都是奶奶不好。”医生开了涂抹的药,让奶奶每天坚持给我涂药。
医生说要把药揉进皮肤,才能更好地发挥疗效。我特别怕疼,每次都大哭不止。我开始拒绝涂药,每到此时,奶奶就会变得温柔无比,变着花样地哄我,一会她变成小白兔,一会她给我唱儿歌,有时她还在脸上用笔画大花脸逗我。涂药时我是又哭又笑,因为奶奶的坚持,我的左腿很快就恢复了。
时光蹉跎,奶奶衰老了,她得老年痴呆症了。听父亲面包说,奶奶大部分时间是正常的。父亲口中的正常就是奶奶不哭不闹,不打人不摔东西。奶奶沉默地坐着,像一棵干枯的冬树。
前几天父亲给我打电话说,奶奶病了,她拒绝吃药。让我赶快回家。我回家后,奶奶握着我的手,一直傻乐。她颤巍巍地转过身,拿出3个小药瓶,对我说:“小胖,这是奶奶给你做的泡泡水。”我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,奶奶费劲地伸手擦干我的眼泪,说:“别哭孩子,泡泡总会破的,奶奶再给你做。”
我说:“奶奶,你要听医生的话,把药吃了,才能给我做泡泡啊。”奶奶摇摇头说:“太苦了,小胖,这个药比臭豆腐都难吃。”我看到奶奶桌上有一瓶奶,又偷偷去厨房看药的说明书,我把药兑进奶里,拿了过来。我说:“奶奶你不吃药,病就不会好。要不你先把奶喝了,多喝奶身体好。”
我笑眯眯地举起杯,奶奶犹豫了一会,把奶慢慢喝下去。奶奶刚喝完奶就说:“小胖,奶奶想看你吹泡泡啦。”我推着奶奶来到院子里,我吹着泡泡,悄悄地流泪。
耳畔传来奶奶的话:“人哪,有一天也会像泡泡一样,说破就破了。”我多怕有这样的一天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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