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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雪为歌

抒情散文 2020-12-02 11:01:18

冬是被一朵雪花衔来的。如果没有雪的装点,冬天也就少了几分冷硬和素静。

“彤云风扫雪初晴。天外孤鸿三两声。”仲冬时节,北风呼啸,总有一团团远道而来的彤云,踏着冬韵,千里迢迢赶来。它们飘进了天空,飘进了大雪节气,扇着玉蝶一样的翅羽,飞到你的窗前,落入你的掌心,小憩在你的心头。

比起小雪的知分寸、懂收敛,大雪更像无拘无束的天真少年。它自由洒脱、率性而为,恍若千军万马,浩浩荡荡。它有着恢宏的气度和矫健的身姿,将一座座城池修缮成银盔白甲,白地、白山、白水、白树,一派端庄优雅,气定神闲。谈笑间,冬天便坐稳了江山,从容地穿过岁月,穿过荒芜,以素白掩去了繁华,以简洁释放着丰盈,天姿绰约,又娟娟静美。

“江山一夜,琼瑶万顷。”雪花烂漫飞舞,仿佛上天特意安排的盛大典礼,它们拂过梅梢,洒落屋顶,遮住了枯枝,重塑出无尘无垢、清朗宁静的表里河山。在这纯美的大雪里,那些早已远去的童年,那些封存在流年里的欢笑,那澄澈美好的少年情怀,都在漫天晶莹里悄然回归。最爱那一句:“余拏一小舟,拥毳衣炉火,独往湖心亭看雪。”撑一小舟,带上火炉,独自看雪,天上人间,物我两忘,如此境界也只能在大雪中找到了。

这样的雪天,最适合临窗静坐了,执一杯温茶,在袅袅茗烟中静赏雪景,或在一卷闲书里慢酌时光,都是最轻浅的消遣。如若有亲友相伴,围炉取暖,低语清谈,品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粥,或是围着香味浓烈的火锅热闹一番,都会给冬天增添几分温暖和意趣。孩子们也热闹起来了,蓬松的雪地里,团雪球、打雪仗的身影变得矫健而欢乐。而那些在树枝上覆满雪绒的梅花,也流淌出“年年雪里,常插梅花醉”这样的诗句。原来,以雪为歌,人间可以如此丰盛繁茂。

盛大的雪纷纷扬扬,成为人间最美的底色。它像一床温暖舒适的羽绒被,拥抱万物如婴儿一般安睡。它呵护着山川大地、田园乡野,更孕育着万千生机和来年的五谷丰登。天地、人生、岁月,都在一场大雪中推陈出新,一切过往都变得云淡风轻,像一张铺开的生宣,重新开始,落笔成诗。

大雪到来时,以雪为歌,挥洒满天雪花,连同心里的雪,一同覆盖曾经的斑斓,淡去从前的悲喜,不为物象所累,不患得患失,恋上冬天,恋上雪,人间便一切值得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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