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症监护室门外

抒情散文 2021-11-24 11:06:18

魏利娟

从来没有想过，自己会这样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外。

对于重症监护室的认知，仅仅停留在电视剧中。室内，医生护士们一丝不苟地忙碌着；室外，病人家属们焦灼地等待着。一道门，隔着两个世界。除非病人进出，常闭。

如今，我们焦急不安地等在外面。看着门开门闭，医生进进出出，护士跑进跑出。家里有人住在重症监护室的，必须24小时有人守候在门外，护士会随时招呼，需要比如缴费、拿药、送饭、采购特殊物品等等，这些都要家人跑腿去做，准备好了再在门外按铃交给护士。

“妹子，坐下来吧，别站着了，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出来的。节约点体力。”旁边有招呼声传来。回头一看，只见一位大哥把放在椅子上的铺盖挪到了地上，腾出了一个空位，指了指，示意我们坐下。他看起来很憔悴，衣服非常凌乱，满是担忧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，算是打招呼。

等候的时光总是很漫长，再加上担忧，就更是感觉时光仿佛停驻了脚步。直到医生从监护室出来交代，父亲面包状态平稳，只是需要些时间才能清醒。我们才长舒一口气，稍微放心一点点。这才和旁边大哥闲聊起来。住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是他儿子，遭遇一场意外，已经过去十五天了，目前仍未清醒，他每天就这样24小时守着，只期盼着奇迹的到来。

护士喊一位家属去缴费，家属拿着缴费单，慌张地打听缴费处。这位大哥站起来，“不用去缴费处，关注医院公众号，可以看到患者所有信息，用了什么药，花了多少钱，欠费多少，还可以轻松缴费。”说着给那位家属拿起自己手机展示了一下。那人赶紧用自己手机操作，飞速地办好了缴费，感谢之情溢于言表。

有人来发小卡片，说万一需要采购什么东西，打个电话他们就给送过来，领座的小姐姐拒绝接广告卡片，这位大哥说，“拿着吧，也不占啥地方，万一需要时能帮大忙。”小姐姐将信将疑地放进了包里。事实证明，拿过小卡片是多么明智的选择。深夜，护士突然招呼，列出了一串物品清单需要购买，小姐姐一个电话，十分钟内物品就送到了。她这才信服了那个大哥的话，对大哥说了声谢谢！大哥幽幽地说，“当时给我列出清单时，我跑了医院附近三四个商店，都没有买齐。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，知道哪些对我们最便利。能帮人就帮一下，除了等待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！”

纵使时光如何缓慢，已经凌晨一点了，门外，椅子上，有人或蜷缩着躺着睡着了，有人或摊平了坐着睡着了；地上，硬纸板、拼图块、瑜伽垫都成了打地铺极好的材料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，鼾声此起彼伏。

门开了，护士呼唤声响起，听到父亲的名字，我一骨碌爬起来跑到了门口，原来是需要去一楼拿药。护士又喊三位患者的家属，无人应答。她迟疑地看着我，“你可以帮忙一起拿吗？”“没问题。”回答完，接过护士手中所有单据，下楼去取药。

药房里，药剂师仔细核对，核对了好几次，才把所有药品交给了我。“你怎么拿这么多人的药？难道有监护室外代陪护了？”交给我药品的时候她还好奇地问。

“家人在重症监护室，谁会安心找外人代陪护啊？只不过这会其他人碰巧都睡着了，我拿父亲的药，顺便就帮忙一起拿了而已。”我解释着。她冲我竖起了大拇指，我笑了，想起了那位大哥，是啊，这个时候，除了等待，我们还可以帮人啊！

第二天，医生通知我们，父亲可以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了，当我们和几名护士推着病床离开的时候，那位大哥依然在门外椅子上守候着。

我想，善良的他，在重症监护室门外，守候着儿子，帮助着别人，传递着爱心，室内的孩子，应该能感受到吧？我想，他一定会等来奇迹的！一定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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