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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-05-28 48
小时候,对于伯父,并无太多印象。记忆中,伯父黑黑的,脸上有一道类似于伤疤的胎记,并不好看。此刻,搜肠刮肚,竭力想回忆起什么,对于伯父的印象却止于此。长大后,慢慢地学会体察人心,从细微之处了解其人。虽未练就“火眼金睛,”亦自信目光之下,不乏感动。仅以伯父为例,说几个温暖的小故事。
一、年年有“鱼”
2015年的最末,闲坐在自家门口,晒着日光浴。忽然,远处叔叔喊了句:“玲玲,你伯父叫你,拿个桶子去。”放下手中的书,到厨房提了水桶,向伯父家走去,一边走,一边猜想:这大好的天气,难道伯父要放塘啦!
走到伯父家,只见伯父拿着捞网在鱼塘边捞鱼,几分钟过去只捞到几条小鱼,伯父嘟哝道:“怎么都是些小鱼。”说着把鱼放回池塘,麻利地穿上套靴,直接下塘打捞。不一会儿,就捞到两条大鱼。伯父把鱼放到桶子里,憨憨地笑了:“过年了,伯伯没什么给的,只能捞几条鱼。四个人,两条鱼够吃了。” “嘿嘿,年年有鱼!”我十分高兴地答道。或许伯父不知道我和少爷最不喜吃鱼,只一心想着过年了,给我们点什么。于是乎,我提着两条鱼,带着满心的欢喜,得瑟地往家里走。
邻居阿姨看我提着鱼,不无羡慕地问:“你伯伯给的鱼么?”
“是呀!特意下塘捞的,正宗的塘鱼!”
那一刻,我除了高兴,似乎还有些虚荣心作祟,恨不能提着鱼往村里转一圈,让大家知道伯父给了我两条鱼。
回到家,放下水桶。继续慵懒地晒着太阳,自然而然地想起,读高中时,有一次放假,去伯父家玩,他给我20个土鸡蛋,说:“读书辛苦,多补充点营养。你们家没有喂鸡,买不到土鸡蛋。”当时我也是坦然地接受,连谢谢也不说,好像亲人之间并不需要这样的“礼貌。”
二、关于彩票
以前,伯父在外打工时,迷上了彩票。
一次,伯父做梦,爷爷告诉他7个数字。第二天,伯父打算去买一注,却被工友硬拉住吃酒,没能去成。结果开奖时,7个数字全中。伯父捶足顿胸,把工友骂了个狗血淋头,悔恨自己怎么不去买一注。错过这次好运后,伯父虽依旧痴迷彩票,只是很少买中。前两年,每每家人在一起时,他总要提起那差一点就中了的500万。尽管大家早已对此失去兴趣,他却一脸的认真,规划着:如果中了500万,先不说别的,这些侄子、侄女,每个人给多少多少,每家人分多少钱······他那样说着时,仿佛500万已揣在他口袋里,只等晚辈们来领。
现在,伯父依旧没有中500万,却痴心不改,频频下注。受伯父影响,偶尔我也会买一注双色球,做做白日梦。老妈为此诟病不已,常说:“哪里有500万,天上不会掉馅饼,只有你伯伯做那些发财梦。”听到这话,我总要辩驳几句。伯伯的确存着一夜暴富的梦想,但这有些可笑的梦想背后却想着许多的家人。如此,即便想不劳而获,也并不令人生厌。
三、偷来的酒
今年的正月初二,所有亲戚聚在我家吃晚饭,真是难得的热闹。老妈忙碌了一下午,做了两桌子好菜。到饭点,大家纷纷就座,伯伯照例提着一瓶酒来了。
席间,叔伯舅舅们推杯换盏,纷纷敬酒。连外婆也喝了一点,念叨着:“这酒好喝。”大家也纷纷称赞。
伯伯毫不避讳地说:“不瞒你们说,这药酒里的材料,是我在福建打工时,从别人那偷来的。我自己也觉得好喝,家里已经不多了。亲家母要是喜欢,明天给你一点带回家去。”
听到这话,大家只是笑笑,继续喝酒。有时候,伯父就是如此爽直,毫不遮掩什么,反倒让人觉得真诚。即便酒中有偷来的材料,大家也喝得自在。
第二天早上,伯父又提来一整瓶药酒,说让外婆带回家去。外婆连忙推辞:“怎么带了这么大一瓶,我只要一点点招呼客人就够了。”
伯父笑道:“亲家母,只是一点酒,你喜欢喝都带回去,没关系的。俗话说‘远亲不如近邻,’更何况咱们还是亲戚,不要这么见外。”
老妈也劝道:“没关系的,他伯父是爽直人,没那么多检点的。”一向不轻易欠人人情的老妈竟出此语,外婆也不再说什么,高兴地收下了。
我的伯父,和父亲面包差不多,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,并没有什么值得歌颂的事迹。但是,从种种小事来考量,伯父是一个纯粹而真实的人,也许对社会、对陌生人,他没有那么多的贡献和情怀,但对家人,却真诚至极。尽管他一无所有,却尽己所能,给予家人小小的温暖和感动。无论是过年前夕两条微不足道的鱼,还是勾画着中彩票以后的美好蓝图,亦或者一瓶“偷来”的药酒,都饱含着伯父对家人的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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