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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病是一场修行

人生 2021-07-05 10:33:18

王芙蓉

 

“好久不见,忙什么呢?”手机另一端,友的声音如春风拂面,轻柔、温暖,亦如铁桶碰撞井壁般清脆、亲切。

“忙着工作,忙着生活,也忙着生病。”我调皮地应答着她并轻轻地笑出了声。

“什么病?要紧么?到医院看了吗?最近如何?好点了吗?”听得出来,友的声音温柔中明显地有了急切的关心。

呵呵!我轻声地笑着:不用太担心,我已经和病魔大战三百回合,“搅得周天寒彻”了。病魔是个“纸老虎”,人软弱,它就强大。人坚强,它就退缩。我如今已是被病魔折腾得生出喜悦来了。我不徐不疾地说道,好像生病的人并不是我,而是别人。

早春二月,在料峭的春寒中,我腰椎痛疼难忍,起初以为偶感风寒无伤大碍,便随便在附近药店买了止痛膏药敷上了事,谁知,几日终不见好,以至不敢弯腰,晚上躺倒床上,翻身困难不说,还延伸到腿发麻,整夜痛疼难忍,难以入眠,我不得已独自去附近医院看病、挂号、CT拍片、诊断,几天的折腾,终有结果,确诊为腰椎间盘突出症,已经压迫神经,若不及时治疗,行动都有困难。医生建议住院手术治。医生说得危言耸听,一向身体康健、很少光顾医院的我,听得心烦意乱,不知所措。听到这样的建议,我犹如从山顶重重地摔到了地面,平日里的那份淡定从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我的头瞬间涨得大了好几倍,脑子乱成了一团麻。

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是如何恍恍惚惚走出医院的。街道上依旧阳光明媚,我却犹如行走在黑暗的地狱里,只有医生的话嗡嗡地在耳边回响。这些年,我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,自己一生真的可以做三毛那样的人,活成一朵自由行走的花,踏光阴而行,折一笠风,一袖月,万水千山地走遍。我不能接受自己忽然间就患有腰椎突出的事实,以至于连一些日常的家务也无能为力的结果。我瞬间觉得自己成了废人,除了给家人带来的负担外,便无他用。几乎是在一念之间,我对生活的热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。人生中,还有什么比失去对生活的热情更可怕的事情呢?

我心烦意乱,奔走于几家医院,想要获得一个有效安慰的说法,更想得到一个最佳的治疗方案。我多方求助,终于决定先保守治疗。这下,我的工作、生活全部乱了节奏,每天麻木地行走于医院做治疗。很多的时候,竟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是不是昔日的我。

医院的病室中,有如我这样沮丧的人,有认真地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”的治疗者,亦有玩着手机谈笑风生如没事一般“既来之,则安之”的患者。置身这个“江湖”中,痛疼、无聊、烦躁时时刻刻袭击着我,无奈中,我也打开手机,随意翻看着阿来老师的散文集《看见》,想用文字的力量驱走这些磨人的缠绕。沉浸在书中,我被其中的两篇《病中集》吸引,我明白此刻这样的文字一定会让我感同身受的。阿来老师的这些文字,轻松亦有点冷幽默又富有思考,有着治愈心灵的力量,我不知不觉间竟平静了下来,好像瞬间获得了一种精神上的安慰和救赎。

回想这些日子,我也如同阿来老师一样一再地被机器所审视,不过好像比阿来老师幸运了点,还没有机会体会麻醉的感觉。记得周国平老师也在《生病与觉悟》中说过,“无论我们怎样爱惜健康,也不可能永久地保住它。”我终于明白,这些日子压垮我的已不是表面的疾病本身,而是对身体健康的执念和对自身身体逐渐衰退的不接纳。其实人的一生,不可能永远“晴光翠柳”,生老病死乃是人生的自然规律,如今身体用痛疼的方式告诉我,是该反思一下我平日里不良的生活习惯,亦该放下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,让心慢下来真正地关注身体本身了,虽然它终归是一幅皮囊,会生病、衰老走向灭亡。

这些日子病痛让我迷失了自己,是这些文字让我逐渐从字里行间里“看见”了“自己”。阿来老师说得极是,要得看见“自己”,才有可能“看见”世界!或许,世界上最远的路,不在远方,而是在通往“看见自己”的路上。

生病是一场修行!当我悟出了生命的真意,笑容从心底溢出,一抬头才真正发现,春风莞尔,燕子呢喃,万花如绣,柳展宫眉,翠拂行人首。


 

作者简介:

王芙蓉,陕西省西安市人,陕西散文学会会员;未央区作协会员;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;《作家摇篮》杂志签约作家。散文作品多见《西部散文选刊》《作家摇篮》《金色文艺》《河南科技报》《健康导报》等报刊及西部散文学会官方微信平台。2017年参加旅游文学港首届:“旅行的意义”文学大赛,以《红莲花》和《高原上的宁玛红》获得十大优秀作品奖。2018年《红莲花》获得国际诗歌网《中国当代散文精选300篇》征文三等奖。2019年,《永远的天堂》获得《最美游记三百篇》征文优秀奖,《拥抱海洋》获得首届“曲江海洋公园杯”全球华语散文大赛征文优秀奖。《母亲的背影》入选《首届紫云山散文获奖作品集》。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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