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老妻 文|冯骥才 他俩又吵架了。年近七十岁的老夫老妻,相依为命地生活了四十多年。大大小小的架,谁也记不得吵了多少次。但是不管吵得如何热闹,最多不过两小时就能和好。他俩仿佛倒在一起的两杯水,吵架就像在这水面上划道儿,无论划得多深,转眼连条
2021-03-02 105
叶竹是一位漂亮的姑娘,在一公司做设计师。
这个星期天她很不爽,因为陈童打来电话说他快结婚了。叶竹和陈童是青梅竹马,叶竹一直暗恋他,可他却一直把叶竹当妹妹,无奈之下,叶竹只能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。
心情被破坏,叶竹决定找个地方调整情绪。离家不远有个湖滨公园,环境清幽,叶竹决定去那里跑跑步。
也许是因为心不在焉,跑步时,叶竹一不小心撞到一个正在凝神取景玩单反的家伙,眼看对方就要摔下水去,叶竹本能地伸手去抓他,不料跟着一滑,自己也跌进了湖里。这下好了,落水者变成了救人者,对方一把抓住叶竹,双手一举,就把湿漉漉的叶竹从湖里举到了岸上。
落水的小伙虽然顺利爬上了岸,但单反进水了,叶竹暗忖今天只怕免不了破财,正准备道歉,却发现那小子竟对着她“嘿嘿”怪笑。叶竹一低头,发现连衣裙被水浸后,胸部若隐若现。她羞愤地双手掩住胸口,瞪着他抢白:“流氓!”
对方一怔,转而又“嘻嘻”一笑:“你说什么,流氓?今天你真要遇上流氓就麻烦了,相机里的资料就不说了,单是机子,少说讹你20万!不过,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,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,快回家吧,别感冒了。”说完,对方竟从湖边的一个包里拿出一件外套,径直披在了叶竹身上,然后挥挥手,转身走了。
叶竹回到公寓后,头还有些发蒙。如果对方今天真要讹她,她也没办法,毕竟确实是她的过失。可对方就这么放过她,还对她怪笑,还有那句“彼此有缘”,都让她有些忐忑。
转眼半个月过去,一天早上,叶竹刚到公司门口,后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:“嗨,又见面了。”
叶竹一回头,大吃一惊,眼前站着的竟是那个落水鬼,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怪怪的微笑。叶竹皱了皱眉道:“你这是心有不甘,跟踪别人想改口要赔偿吗?”对方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:“认识一下,我是新来的郑一天。”
叶竹一看,名片上赫然写着“策划部经理”,她的直接上司,她这才恍然想起今天新旧经理交接。叶竹只觉得眼前一黑,被她骂成流氓的人,竟然是新上司,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!
到了中午,简短交接仪式后,前经理把叶竹正式介绍给郑一天:“叶竹小姐是策划部的大牌,不但人漂亮,而且工作业绩非常突出。”郑一天微微一笑:“知道,叶竹小姐是S大的高材生,还是当年的校花!”
叶竹撇了撇嘴,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打探到的,居然对她知根知底。她正眼一看,其实郑一天长得也不比陈童差,方脸高鼻,身姿挺拔,颇有男人味。但是,这家伙总嘻皮笑脸,让人没有好感。
叶竹想躲着郑一天,每天上下班绕着走,尽量避而不见。但时日不长,几天后的一个下午,叶竹下班还来不及走,郑一天就把她堵在了公司门口,不解地问:“你成天躲着我干吗?”
叶竹戏谑一笑:“我躲你干吗?要躲,也躲那些流氓!”郑一天不急,反而一笑:“看来你还没消气,那今天我正式向你道歉,那天不该开你的玩笑!”叶竹一听更恼: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来当我的上司,所以才故意戏弄我?”
郑一天耸耸肩:“你冤枉我了,我没有半点戏弄的意思,只是觉得你我有缘,世界很小!”说罢话锋一转,“叶竹,我今天找你,其实是想拿回上次那件外套。”
叶竹一听,原来如此,内心哼哼一笑,突然也想戏弄戏弄他:“外套可以给你,但是在家里。既然你想道歉,我给你个机会,前边水产市场刚上市的龙虾还不错!”
叶竹以为自己一番杀手锏会把他镇住,谁知郑一天说:“好啊,你算找到行家了,我最会做清蒸龙虾,保证好吃又营养。我马上去买一只,到公寓做给你吃,算是赔罪!”叶竹一听,发现找了麻烦,刚想拒绝,郑一天已一溜烟往水产市场跑去。
更让她没想到的是,这次“歪打正着”的龙虾大餐,还真给自己惹来了麻烦。第二天,整个公司都在疯传她和郑一天交往的消息。有好事的同事看见他俩一同回家,就在公司的灌水论坛上,上传了二人肩并肩的“亲密”照片。
叶竹看到后,火冒三丈,她给郑一天发消息:“祸是你惹的,你必须负责澄清。”郑一天也不回避:“没问题,你在论坛发公告吧,地点就选在公司门外广场!”
谁知,刚刚才下班,极富狗仔精神的众同事全都聚集在了公司门外的广场上,看热闹的行人也围上来不少。叶竹想打退堂鼓已经晚了,因为郑一天在众目睽睽之下,突然魔术一般变出一束玫瑰花,单膝下跪对她说:“叶竹,做我女朋友吧,我会对你的清白负责!”
郑一天的表白,不仅没有澄清误会,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好奇,有些家伙甚至喊:“叶竹,快告诉我们,你的清白怎么被他毁了?”
叶竹顿时恼羞成怒:“郑一天,你太出格了!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叶竹一天一夜没有好心情,第二天中午正寻思吃不吃饭,陈童突然打来电话,说路过她的公司,中午一起吃个饭。叶竹一看表,时间不多,刚想拒绝,陈童却说餐已点好,不能浪费。结果一顿饭下来,叶竹下午上班迟到了,被公司查岗查到。通报一出,叶竹更加沮丧,一个人爬到公司顶楼平台,想独自静一静。
这时候,郑一天悄悄出现在了她身后,叶竹刚想转身就走,却听见他缓缓地说起了往事:“大四那年,大家都在议论一个女生,她很漂亮,是男生们心中的女神。我也很想认识她,但又担心唐突,便千方百计寻找机会,终于在一次晨练时发现了在湖边读书的她。但也许是太激动,在跑上去时,却不小心把她撞进了水里。更糟糕的是,女生的裙装在浸湿后有些透,我一时慌张,吓得返身跑了。”
叶竹一听,内心一阵悸动,当年,自己曾在湖边被一个冒失鬼撞到水里,对方也是马上就跑了,难道……
郑一天接着说:“没想到,多年以后,我却在公园被你撞进了水里。那天我一下就认出了你,这是老天的安排吧,让一次美丽的报复,修补了我内心的愧疚,也成全了你我重新相见的缘分。更奇妙的是,我们还成了同事。”
叶竹转过身,既诧异又感动,她终于明白郑一天奇怪的眼神了,那不是戏弄,而是惊喜。叶竹说:“好吧,咱俩扯平了,我原谅你之前的无礼。但是,咱俩还是暂且先当同事吧。”话虽然有些冷,但叶竹承认,她的内心已经对郑一天有了一丝柔软。
不久,叶竹接到了陈童结婚的喜帖。想着青梅竹马的岁月,想着暗恋的过往,伤感的情绪重重地包围了叶竹。她打电话给郑一天,让他过来陪自己喝酒。郑一天犹疑片刻提醒说:“叶竹你要想清楚,我从来不把你当朋友,也许酒后我会乱性。”叶竹虚弱地说:“来吧,想怎么样都随便你。你不是说过,你要对我的清白负责吗?”
不一会儿,郑一天真拎着一打啤酒到了叶竹的公寓。很自然地,叶竹很快就醉了,不省人事。
第二天醒来,叶竹发现她衣衫完好地躺在床上。而客厅的沙发上,躺着安祥睡着的郑一天,她不由地心头一暖。
叶竹推醒郑一天,提醒他该上班了。郑一天爬起来,讪讪地笑了笑,突然说:“叶竹,有件事,我要告诉你,公司在一个县级市建了分公司,需要一个经理,我已经打报告了,准备去那儿。”
叶竹深感意外,不解地问:“你干得好好的,去一个条件差的地方干啥?”
郑一天叹一口气:“其实,我是想躲开你。既然走不进你心里,不如走得远远的,至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。”郑一天转身离去,叶竹望着他的背影,不知怎的有些生气:榆木脑袋!你就不能多说一句柔软的话吗?
几天后,郑一天准备走马上任。在火车站,他给叶竹打电话告辞。叶竹问:“离开之前,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?”
郑一天沉吟片刻,用一句流行语回答:“希望你好好生活,且行且珍惜。”
叶竹“扑哧”一下笑了:“郑一天,既然你说你我有缘,既然你敢在大街上跪着给我献花,为什么现在不敢带我一块儿去上任呢?”
郑一天好像被镇住了,支支吾吾地说:“叶竹,你不会开玩笑吧?”
叶竹一字一顿说:“我没有开玩笑,你转过身来!”
郑一天不敢相信地回过头来,惊奇地看见叶竹就站在他身后,手上和他一样,提着两包行李。
叶竹对郑一天说:“我想通了,世上最珍贵的不是‘已失去’,而是‘已拥有’!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爱情离去,所以我给公司打了报告,我要陪你去上任!”
郑一天一把抓住叶竹的胳膊,激动地表白:“我发誓,今生要紧紧抓住你,保证不会第三次让你掉进水里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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