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老妻 文|冯骥才 他俩又吵架了。年近七十岁的老夫老妻,相依为命地生活了四十多年。大大小小的架,谁也记不得吵了多少次。但是不管吵得如何热闹,最多不过两小时就能和好。他俩仿佛倒在一起的两杯水,吵架就像在这水面上划道儿,无论划得多深,转眼连条
2021-03-02 105
萨德尔是普利茅斯城的成功商人,他在英国拥有数家大型百货商场。普利茅斯西郊是有名的富人区,萨德尔和妻子瑞茜就住在其中一幢漂亮的别墅里。瑞茜对鲜花情有独钟。别墅前有一大块空地,她全用来种了花。
邻居都喜欢来她的花园里赏花。望着满园鲜花,人们总禁不住问瑞茜最喜欢哪种。瑞茜的回答让他们大感意外:“最喜欢紫红的玫瑰!”但瑞茜喜欢玫瑰,却不种玫瑰,这成了众人心中的一个谜。
萨德尔的生意越做越大,他却开始与瑞茜闹离婚,原因是事业越来越成功的萨德尔结识了不少气质高贵、优雅的女性,相形之下,他觉得妻子很俗气。
萨德尔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,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。但瑞茜拒绝离婚,这让萨德尔很伤脑筋。
一天,一位青年男子走进了别墅,他是萨德尔聘请的律师。听过律师的自我介绍后,瑞茜脸色平静地说:“先生,在我签署离婚协议前,请您先听我讲个故事吧。”
瑞茜的故事很普通:一对贫穷的青年男女青梅竹马,相爱了很多年。有一年情人节,男孩想送给女孩一枝象征着爱情的玫瑰,于是他悄悄攒下了8美元,那是他三天的工资。情人节那天,男孩拉着女孩奔向花店,谁知这天的玫瑰早已涨到了15美元一枝。男孩搜遍口袋也没有凑齐15美元,他失望极了。
看着男孩涨红的脸,女孩却说自己喜欢的正是开在土壤里充满生命活力的玫瑰,并要男孩就为她买包玫瑰花籽儿亲手栽种,作为下一个情人节的礼物。
男孩用力握住了女孩的手,深情地说:“相信我,我一定会为你种出最鲜艳的玫瑰来。”阳光下,女孩幸福的笑脸就像盛开的玫瑰花那么美丽。
此后,男孩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,先是给一家百货公司打工,而后用积累的钱开了家小百货店。凭借聪明的头脑和过人的毅力,他终于在40岁时,拥有了一家大型百货商场。
女孩始终无怨无悔地追随着男孩,但男孩并没为她种下哪怕是一枝玫瑰。起初,男孩想到了,但因为忙而无法顾及,渐渐地,他便也淡忘了曾经的许诺。随着手里钞票的增多,他再也不愿意花心思去种植什么玫瑰,每个情人节,他只是敷衍了事地甩给女孩一些钱,让她自己去买礼物,到后来,他连情人节都不记得了。许多年过去了,女孩不再年轻。但她仍一直等待着,希望有天他能回想起来——他,曾为她买下一包花籽儿,却一直欠她一盆玫瑰。
说到这里,瑞茜眼睛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水。律师被打动了:“你就是那个一直在等待玫瑰的女人吗?”
瑞茜缓缓地点了点头,说:“请你告诉萨德尔先生,我可以离婚,而且不需要任何赔偿,但我必须要一盆他亲手种的玫瑰。”
律师离开别墅,他把瑞茜的话转告给了萨德尔。萨德尔愣住了,他没想到,多年前的许诺,妻子仍深深记得。时隔多年,他终于又想起了恋爱时情人节的那一幕。想起这么多年来妻子的付出以及自己的冷淡。萨德尔感到从未有过的羞愧,他想,自己所欠的,岂止是一盆玫瑰啊!
萨德尔不再提离婚。他回到了别墅,试探着向瑞茜聊起了那年的情人节。没有想到的是。当年的花籽儿,妻子还一直保留着。层层叠叠包裹着的花籽儿终于被打开了,一股霉味却扑面而来,似乎在提醒别人,它们和瑞茜一样,被人遗忘了太久。
“花籽儿已经发霉了,它还能开出花来吗?爱情还能美丽吗?”瑞茜喃喃自语。望着妻子眼睛里的泪光。萨德尔负疚了:“亲爱的,它一定还可以发芽的,请你再相信我一次,我一定要为你亲手种下它们,让它们开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!”
接下来的日子里,萨德尔离开了情人,抽出很多时间待在家里陪妻子。不过,他经常把自己关在一个小房间里秘密地做着什么,但这个房间他从不让妻子进去。不久后的一天,是萨德尔和瑞茜的结婚纪念日,在盛大的舞会上,萨德尔向来宾大声说:“现在,我要为我心爱的太太送上一件最珍贵的礼物!”在宾客好奇的且光里,萨德尔将手中的红绸解开了,一株种植在花盆里的玫瑰花苗赫然呈现在大家面前。大家都惊讶万分,不知萨德尔为什么要送如此普通的花苗给妻子。
萨德尔面对着宾客,也说起了当初妻子跟律师说起的那个故事,舞会大厅里先是沉默了几秒钟,然后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。在掌声中。萨德尔将花盆献给了瑞茜,他深情地凝视着妻子的脸庞,轻声说道:“亲爱的,你知道吗,我一粒粒地察看,那包发了霉的花耔儿里,还有一粒是完好的,这株玫瑰花苗,就是用那最后一粒花籽儿种下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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