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老妻 文|冯骥才 他俩又吵架了。年近七十岁的老夫老妻,相依为命地生活了四十多年。大大小小的架,谁也记不得吵了多少次。但是不管吵得如何热闹,最多不过两小时就能和好。他俩仿佛倒在一起的两杯水,吵架就像在这水面上划道儿,无论划得多深,转眼连条
2021-03-02 105
要是自己能遇到一个这么痴情自己的男人,一定会好好珍惜,嫁给他。
他是一个农电工,可以说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农电工,每天的工作除了收电费就是到千家万户修电。
女孩在路边开了一个糕点加工店,刚开业没什么生意,只有他在店里转来转去。他不认识女孩,女孩也不认识他。是女孩打了95598电话把他招来的。因为加工糕点用电量大,为了保证用电安全,他房前房后地帮忙检查了一遍。
第一天开业没什么生意,女孩脸部的表情很忧郁,对他也不热情。他突然提出让女孩做一个生日母亲蛋糕,说今天是他女朋友的生日,想请女孩帮忙给送过去。女孩的脸有了笑模样,因为这是女孩开业的第一笔生意。女孩手脚麻利地做了一个很漂亮的蛋糕,她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喜欢什么。女孩揩了一把头上的汗,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,用水一样的眼睛看了一眼这位憨实的农电工,说,你是我的第一位客户,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,算是我赠送的礼物。他问,能在蛋糕上做个彩虹吗?我是个电工,想在蛋糕上做一个彩虹送给女朋友。女孩子会心地笑了,说他三句话不离本行,答应给他做一个七色彩虹,保证他女朋友喜欢。他的脸一下子红了,很腼腆地说,谢谢!女孩偷偷地乐了。
女孩将蛋糕送到他指定的地点,见到了那位叫“玉莲”的女孩。玉莲接过蛋糕后,淡淡地说了声“谢谢”,将生日蛋糕随便放在一边,就忙自己的事去了。女孩提醒她说,蛋糕上的彩虹是他专门要求为她做的。那个叫玉莲的女孩不耐烦地说你没看到我正忙着吗?女孩讨了个没趣,神色黯然地回了。
但当她回到店里,碰到他热切的目光时,她不忍心刺激他,违心地说,你女朋友接到生日蛋糕很高兴,她说谢谢你。他的脸上就一片灿烂。他告诉女孩,他女朋友特别喜欢吃蛋糕。他要让女朋友每个月都过生日。
从此,每个月的这一天他都来,每一次做一个小小的蛋糕,上面用奶油做上一个彩虹,请女孩转送给那个叫玉莲的女孩子。然而,玉莲每次从女孩手里接过小蛋糕,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,有时还有些不耐烦。女孩想玉莲可能不喜欢他。但每次回去见了他那热切的目光,女孩就再也无法将实话说出来,女孩不想伤害那个痴情的他。有时,女孩下决心要对他说实话,不要让他再在玉莲的身上多花费时间和钱。但这样的话女孩总说不出口。女孩想:也许时间长了玉莲就会被他感动了,到时候彩虹也会开花的。
就这样,他每月准时来,女孩子也准时为他做好蛋糕。
突然,他像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样,两月没来。
今天是女孩开店一周年的日子,女孩记得这一天也应该是玉莲的生日。可是依然不见他,女孩担心那个叫玉莲的女孩是不是和他分手了?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他。女孩灵机一动拨通了95598电话,女孩知道,打这个电话他准能来。他果真来了,和以前一样,检查了店里的所有用电线路。女孩问,还做不做彩虹蛋糕,今天可是你女朋友的生日。女孩的心里突突地,有种莫名的心跳。他说,做一个吧,最后一个了,今天是玉莲订婚的日子,当然不是和他。女孩很惊讶,为这个令人遗憾的结局,更为他对失恋的坦然。
女孩很快做了一个很精美的蛋糕,问他,还做上彩虹吗?他说,做,而且要在彩虹上做一朵红玫瑰。女孩隐隐心痛,多好的男人啊!那个女孩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!要是自己能遇到一个这么痴情自己的男人,一定会好好珍惜,嫁给他。女孩说,感谢你经常为我店服务,你又是我的老顾客了,这最后一个蛋糕免费,算我送你的。
不,他坚定地说,这一个不能免费。他接过女孩做好的蛋糕,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,说,真香,然后双手递给女孩说,送给你,今天是你的生日。
女孩愣了,问,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?
他说,开业那天你说过,蛋糕店开业的日子你选择的是自己的生日。今天正好是蛋糕店开业一周年。
女孩说,看你挺老实的,没想到这么有心机。那你送我生日蛋糕刻上一个红玫瑰是什么意思?他迎着女孩的目光说,我喜欢你。
女孩调皮地笑了笑说,我听不懂,喜欢是什么意思?
他大声说,我爱你!
女孩红着脸低下了头。但随即,她又抬起头来问,你不是对玉莲姑娘一往情深吗?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?
他一脸诡秘地说,其实,这个秘密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,玉莲是我的表嫂。
什么!玉莲姑娘是你表嫂?
他盯着女孩的眼睛说,如果不这样,我一个小电工,哪有机会认识你呢!
女孩恍然,一张脸犹如蛋糕上的那朵玫瑰,灿烂地开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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