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漫步小镇街头,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带着七八岁的男孩坐在一堆竹具旁,等候有人前来买筲箕、箢篼、背篼、箩筐。见到爷孙俩的我触景生情,仿佛蔑刀在父亲手里挥舞,七十年代的往事历历在目 在那些年里,蔑刀是我家的宝贝,在父亲手里闪动:先上坡砍竹子,然
2020-12-25 310
在我小的时候,住在外公家,印象最深的是,外公家有一大片橘子林,大概有几百棵吧。橘子林算是摇钱树,外公就是靠卖橘子撑起了整个家。
外公的橘子林有多大,没人测量过。直到外婆透露,我才知道:橘子林大概有五六亩地,是外公一个人栽的,栽了几个月,锄头挖坏三把,水桶坏了八个,鞋磨坏五双,怪辛苦的。外公为什么如此卖力种橘子树呢?这和他的经历有关。
外公小的时候,吃了很多苦,一岁时,父亲被国民党抓去当兵,一去不回来,至今不知是死是活。五岁时,外公的母亲又悄悄改嫁他人,留外公一个人生活,算是受尽人间疾苦,可怜极了!为了活下去,外公六岁就给地主当长工。放牛、割草、打田,干最多的活,睡最少的觉,就为了有一口饭吃。他忍辱负重二十年,像牛马一样劳动,默默无闻,没读过一天书。直到新中国成立,农民翻身做了主人,地主被打倒,外公才获得自由,有了自己的土地,并建了一个土墙房。有了土地,外公倍加珍惜,全部种上橘子树,想着美好的生活即将来临,外公嘴角露出了微笑。
外公的橘子树是在县城买的,听说花了不少钱,是外公给别人借的钱。买来的橘子树,外公种得很认真,恰如对待孩子一样,每天要去看五六次,后来干脆在种橘子的地里搭了一个棚子,方便每天观察,浇水和施肥的效果。五年后,橘子长成大树,绿油油的,恰如一片林子,外公称之为“橘子林”。又过两年,橘子树终于挂过,此时外公已经娶了外婆,橘子林已能赚到钱,每到秋天,橘子成熟,大个大个的橘子挂在树上,外公背去集市卖掉,换点柴米油盐回来。
春去秋来,外公硬着靠着橘子林养活了全家人,大舅二舅读书上学,母亲和几个小姨都有机会读完小学,拥有了自己的生活。后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上,母亲出门打工,又把我送到外公家。因此,我对外公的橘子林更加熟悉了。
外公的橘子林,离外公的家五十米,这些橘子春天开花,夏天挂果,秋天成熟大卖,卖到冬天结束。外公常说,橘子是秋天里最好的水果,味道好,营养价值高。在宁静的秋天里,外公站在楼梯上摘橘子,我在树下看着,时而捉蛐蛐,时而追蜻蜓,玩得不亦乐乎!累了,饿了,懒得回家,外公也会和我在橘子树下剥几个橘子吃。外公吃橘子有讲究,他慢慢地用手擦去橘子上的灰尘,用指甲轻轻一掐,橘子黄黄的皮子慢慢被褪去,留下的是鲜美的果肉,外公放一块在我嘴中,自己吃着一块,真是一番幸福的光景。
外公的橘子,中午的时候最好卖,那时候人多,太阳光的照耀下,橘子散发着成熟的光晕,金黄的橘皮在阳光下弥漫着诱人的味道,煞是爱人。我常跟着外公在中午摘橘子,刚熟的橘子是上品,因为市场上少,供不应求,价格比较高。为了赶市场,把橘子卖个好价钱,外公每场都要去赶集,有时我也要跟着外公背橘子去集市。卖不掉,或不好看的橘子,外公会拿给我吃。我轻轻地拿起外公递给我的橘子,慢慢剥开,将弯月一般的橘瓣儿放入嘴里,慢慢地咀嚼。那汁液饱满的果肉,甘美的甜里带着微微的酸,仔细品尝一会儿,微微的酸已经没有了,余下的都是无比芬芳的甜了。
现在,外公已经去世,橘子林也被大舅砍掉,现在地里什么都没有。因此,我怀念外公,怀念外公的橘子园了。
作者简介:
郭华,男,布依族,90后文学爱好者,贵州民族大学在读研究生,热爱写作。作品见于《贵州作家》《威宁诗刊》《毕节日报》,《劳动时报》《安徽科技报》《今日花都》《安顺日报》,散文《故乡郭家寨》获“扎根故乡,放飞梦想”征文一等奖;散文《感恩》获“乌蒙新报五周年”征文二等奖。散文《林中的坟墓》获第四届“文朝荣廉政”征文二等奖。著有散文集《樱桃树下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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