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漫步小镇街头,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带着七八岁的男孩坐在一堆竹具旁,等候有人前来买筲箕、箢篼、背篼、箩筐。见到爷孙俩的我触景生情,仿佛蔑刀在父亲手里挥舞,七十年代的往事历历在目 在那些年里,蔑刀是我家的宝贝,在父亲手里闪动:先上坡砍竹子,然
2020-12-25 310
刘佳琳
每到立秋,祖母便开始念念有词,说:“一候凉风至,二候白露生,三候寒蝉鸣。”这是古代对于立秋的划分,却被祖母当成了季节的宝典。在我看来,祖母对所有的节气都是认真的,立秋这个节气,也是不例外。
在北方的家乡,我们一直延续吃瓜的习俗,也是祖母口中的“啃秋”或“咬秋”。其寓意就是夏日炎炎,酷暑难熬,到了立秋这天,将其咬住,形容得真是生动又有趣。小时候的我并不喜欢“啃秋”,主要是夏天吃了太多的西瓜,到了立秋,祖母又搬出季节宝典,如念经咒般,让我心生反感。儿时的我摇晃脑袋拒绝吃西瓜,拒绝啃秋。此时,祖母就会假装严厉地说:“不吃西瓜,你就会生一身的秋痱子!到时候,你痒痒可别找我!”我最怕生痱子了,于是乖乖地去“啃秋”,边吃边用大眼睛盯着祖母,想从她的话中琢磨出些许端倪。
院子里的梧桐树也应着秋天的步伐,树叶慢慢飘零而落,立秋这天,爱干净的祖母总要把庭院打扫得窗明几净。一大早祖母便在厨房里忙碌起来,烙饼加上秘制的酱肘子是我家餐桌上的标配。这就是祖母口中的“贴秋膘”,在大人眼中,这是一个重大的节日。我自小便特别爱吃肉,所以也特别爱贴秋膘。祖母的秘制酱肘子,在立秋的前几天就开始准备,她先将猪肘子去骨、去毛,再将猪肘皮朝里肉朝外翻好,将五香粉擦到肘子肉上,然后用食盐擦涂于肘子肉上,腌制几天,然后再清洗肘子,将肘子皮朝外翻过来,用线绳绑紧,最后才放锅里炖煮。我觉得祖母的秘制酱肘子过程非常繁琐,看着豆大的汗水从她的脸颊淌过,那微躬着背,缠足的小脚支撑着身体的模样,总让我的眼眶泛红。儿时的我嘴甜,总对祖母说:“祖母等我长大了,给您做秘制酱肘子。”祖母听后就微笑起来,点点头,用粗糙的手抚摸我的头发说:“祖母等着你的秘制酱肘子。”
光阴如梭,如今祖母已经九十多岁了,虽然精神矍铄,但是胃口大不如前了,我的烹饪技术一直不好,酱肘子并未学会,立秋那天我便去天福号排队买酱肘子,打包好给祖母送过去。
祖母总是用慈祥的目光望着我说:“胖丫头,别再买酱肘子了,我岁数大了,消化不了。”此刻,窗外,秋风正起,院里的梧桐树又开始落叶,但我却再也看不到祖母奔前忙后的场景。我推着她到庭院里,她指着落叶说:“树叶真是守约啊,年复一年地凋零,我恐怕要失约啦……”我把头扭到一边,不让她看到我眼泪滑落的模样。我遗传了祖母的要强和上进,我握紧她的手,握紧属于我们的立秋。
只要记忆长存,祖母就永远不会失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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