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漫步小镇街头,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带着七八岁的男孩坐在一堆竹具旁,等候有人前来买筲箕、箢篼、背篼、箩筐。见到爷孙俩的我触景生情,仿佛蔑刀在父亲手里挥舞,七十年代的往事历历在目 在那些年里,蔑刀是我家的宝贝,在父亲手里闪动:先上坡砍竹子,然
2020-12-25 310
秋尽冬来,坐在卧室里看花,倦了,合上眼,却没有睡意。起身走到阳台上,窗外的秋风摇曳着林荫道两边的黄桷树,满地落叶簌簌飞舞,夕阳在黄昏即将来临的夜幕里逶迤着影子,它不再像日中时那么刺眼。
天已然没有黑,我把窗门打开,试图让秋日里的最后一抹斜阳请进房间,希冀着把一年之中最好的色彩粉饰在墙壁上。日落前的夕阳没有拒绝我的邀约,它一如入秋之始的那般模样,以一种柔和的姿态移进房舍,转换着光的暗影,渐渐铺满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。
我静静地看着它们不温不火地变幻着身姿,像中年以后的男人,擦着岁月的鬓角在时光的脉络里暗渐游移,直到它沉睡下去,落入远方那座小山的背后。
这夕阳宁静、安然,在暮色里勾勒出一片秋之苍茫,把大地晕染得影影绰绰。
许是很久都没有看过秋天的缘故,住进城里的这些年,我总是在夕阳西下的晚间时分怀念起故乡的秋。也或许因为自古逢秋悲寂寥,常常是这枯黄的清秋勾起我的思绪,复而回忆起故园的好。
毕竟,故园的秋是别有不同的。它浓郁热烈,带着春夏不曾有过的肃杀之气。屋檐上的瓦松开始挂霜,绿了许久的草木转而变成枯黄,它们停住生长的脚步,把岁月的浆果储存下来,向自然作最后的告别。落光了叶子的树丛,只留下萧索的枯藤盘错在枝丫上,间或有飞来的麻雀落在树杈一角,在风中摇曳。
但那种薄凉并不凄怆。清晨的雾霭已经有了冬天的寒意,我们经常会在清早某个有雾的时分跑到山岗上等待晨曦的日出,直到雨雾消失,对面的小河也尽收眼底。那些熟透了的柿子、脆枣,以及叫不出名字的野果遍布在山坡上,昭示着一个收获季节里生命轮回后的归宿。
故园的秋天总是很远,云彩挂在很高的地方,它们总是被风追赶着肆意奔跑,抑或回落到人间,以一滴雨的方式润泽土地。
进入秋天,故乡不再那么忙碌,农具收进了储物间,粮仓也已归于平淡,我们会在闲暇的时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。院子很大,足以容纳一天的日光。天井也很开阔,没有楼宇的遮挡,也看不见闪烁的霓虹。聊天的时候,我们的声音洪亮,秋天的树叶落在脚尖上,我们捡起来夹在课本里做成书签,来年这个时候,我们会对着那片树叶回忆去年的自己。
不过最惹眼的还是故园秋色里大片的金黄。那满满当当的银杏叶子,遵循着落叶归根的生存法则,在世俗里沉寂,并不觉得委屈。它们点缀着村庄,在万物褪去盛装即将归于平淡的时刻,也曾让一个离家在外的游子感到心安。
可十八岁以后,日夜在心田上放映的秋天故园只剩下了漫长的秋思。那些人间的草木,安闲的场院,在斗转星移的物候里已经渐行渐远。
一地相思,两处闲愁。看着对面的远山,那些婆娑的树影犹在,只是秋日将来或是将尽的时候,故乡不曾遇见,我也只有在闲处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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