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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-04-22 540
回家,故乡是心底里最真实的惦念。
从一马平川的原野回来,带着轻盈的脚步。一个人,悄悄地进入了大山的怀抱。静谧而又崎岖的山旮旯里,一路上,碰起挂在草帘上的露珠。让人兴致,很是精神。被露水浸湿的衣角和裤管,大概也甜,也美。
起伏的冈峦,一排排,在苍茫的天际屹然挺立。站在光滑的石头上祈望,浓浓的雾霭中,像掩映着古刹的一座尖塔,在青山绿树间,若隐若现,那便是深邃的故乡了。
盛夏的早晨,云雾渐渐散去,路旁的水珠,从叶儿上很不情愿的滑落。如即逝的流星,转瞬间走完灿若春花的生命旅程,在东方晨光的惠泽下。从浩渺的云烟中走来,又迎着第一缕初阳踏进满是绿叶的山野。林荫空阔,山茶树,歪歪斜斜的,那是故乡的风向,是故乡的指南。俯身由低空仰视,零星的空隙处,千奇百怪的石,不受一点拘束地沉默。
走在郁郁葱葱的峦峰间,泉水清澈,淙淙流淌。毛毛的小路,在跌宕遒丽的沟谷,蜿蜒。样貌与神情,确是偶尔穿长裙的故乡女孩,怕受陌生人的目光恫吓。
确实,是很久没有回家了,故乡是少了一份热忱?地上的鹅卵石有所生气的对我发愣了许久。我是急性子,倔脾气,嘟着嘴就骂道“瞧你们一个个蠢若木鸡,这副丑样!”
有草的沟坎,湿润的阴凉处,突见一只野蛙,显得欢愉,一蹦一跳。树杈上,雏鸟声清。叶影重重的谷深处,回音,荡漾一片。我抬着高高低低的脚步,在慢行中享受着特别的音韵。越往前,越是寂静的亲切。
山肚皮里,沸泉欢快流淌,发出咕咚声儿。向山峦端望,烂漫的山花,芳香馥郁,使人心旷醉。如此,由近及远涌现在眼前,令人生畏的就是故乡的岩了。它横空而起,又横空而卧,如深渊蛟龙,又如鲲鹏展翅。壮丽的身姿,加上刚柔相济的脾气,
的确,的确赏心悦目,叹为观止。雨天,烟霏云敛之时,它形如一根肥大的擎天柱,在故乡的天宇,冲破世俗的樊篱,透着敦风厉俗的习性。是那不觉中,路转峰回,眼前一亮,已是故乡的心扉。
故乡的心扉是敞开着的。带酸味的刺梨开始变黄,成熟;吃毛毛虫的益鸟在林中飞蹿;食稻花的蜚蠊在菜园里跳跃,搞起华尔兹,歌舞升平。故乡的人背上挂着一个漂亮的竹兜子,几把青嫩的大肉豆放置兜里。毛桃勉强熟了,一群身着马裤的孩子,欢天喜地,树上树下叫着一团。头发梳得格外漂亮的小姑娘,在自己家镜子前,若有所思,自我陶醉。穷人家的孩子光着腿坐在门口,老是挨饿,见我一来,一脸的笑洗净一脸的忧愁。爱吵架的大娘总是为一点小事掂斤播两。邻居盲人阿姨在墙角掐算着缝补衣服。不修边幅的老大爷含着烟干,微闭着眼,回忆在遥远的童年。水池边的白天鹅拍着丰腴的双翅,在水塘里渴望自由飞翔…….
日光高照,爬上家门口的石阶,涔涔汗下。门前的梦花早已凋落,硕大的叶子向四周伸展。父亲面包栽种的石榴,桂花,花红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中草药树,都连枝连叶,一片茂盛,几簇翠绿的汕药开满了红花,摘一朵,到过来放到嘴里,一口甜蜜的花汁,让人神清气爽。
站在场坝里往前一看,阳光沐浴下的故乡,温柔明净。没有车尘马迹的河边,几个女孩荆钗裙,揉搓着衣服。白色的水花从狭窄处溅起。山峦在水天相接处越发显得极度崔嵬。绰约的石棉山,璨若星辰,就是故乡那双皎洁的明眸。
转身,回顾四周,屋舍依旧。一地祥和,四壁亲戚。
当暖风浸拂过来,小门口,母亲播出的豆糠一片飘散,我眯着眼,在故乡的家门前,在起点与终点之间,一个人,畅所欲言;一颗心,如释重负。拾一地浓郁的乡情,放在童年的心底。我是回到故乡了。
聂祥帆
2011年4月21日
(责任编辑:终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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