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漫步小镇街头,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带着七八岁的男孩坐在一堆竹具旁,等候有人前来买筲箕、箢篼、背篼、箩筐。见到爷孙俩的我触景生情,仿佛蔑刀在父亲手里挥舞,七十年代的往事历历在目 在那些年里,蔑刀是我家的宝贝,在父亲手里闪动:先上坡砍竹子,然
2020-12-25 310
邹娟娟
童年的春节,年味甚浓。一想到那些时光,空气里似乎还漾着幽微的爆竹香,漫在心头的是铺天盖地的喜乐。
鲁迅先生在小说《祝福》的开篇写道:“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了。”记事起,每逢进了腊月,家家户户就开始拾掇着为春节做准备。从前的车马慢啊,远方的游子舟车劳顿,翻山越岭也要归家过年的。
孩子们最盼过年。扳着手指算啊,巴巴地瞅着自家的屋檐窗棂啊,念着:啥时才能张贴门对呢?大人们仿佛从冬日的休憩状态,一下子苏醒过来一样,迅速投身到轰轰烈烈的筹备中。
那时,村里多是瓦房。家家在屋前屋后开辟了菜地,户户有鱼塘。平日里,都不需去几里外的小街。但,过年了,不一样,想热闹,要放鞭炮,想满足口福,要多添菜。
腊月底的一大早,父母一起上街购年货,我们就在家里扫尘。妹妹扫地,弟弟撕旧门对,我清除蜘蛛网。太阳升到水杉树的顶头时,父母回来了,家里也亮堂清爽了。接着,我们一拥而上,拎茶食,拣糖果,捻喜钱,一阵翻腾,手都红了一圈。父母也不恼,任由我们扒拉。他们手里有的是活计,母亲要清洗被褥,父亲面包又跑到村口打听哪家准备杀猪,顺便买点肉、猪血、猪肝。
越往除夕,越红火。村里飘散着一股菜香和炒米香。即便是最窘迫的人家,也会花点小钱给儿女们解解口馋。孩子们喜欢的爆米花、炒米糖、香酥果儿都是成袋成袋地装。我父亲还买来糖稀,用大铁锅熬,洒入熟花生米和芝麻,搅和均匀后,切块,就成了花生糖、芝麻糖。母亲用糖水调糯米粉,搓成细条,放油锅里炸,就成了油酥果。
红火的色调也体现在门楣窗框上。妹妹把调好的面糊刷在喜钱、对联上,我和弟弟就跑着去贴了。厨房、仓库,甚至猪圈都贴上,“五福临门”“出入平安”“福禄寿全”这些吉祥的横批贴得满院生辉,到处红通通,喜盈盈。
年夜饭,是我们最盼的。那一刻,准备良久的美食都搬到了桌上,美酒满上,祝福的话儿说着,“吃芋头,遇好人。”“吃猪肝,能做官。”“吃鱼,年年有余。”……酒醉人熏,好不畅快!
饭后,父亲用震耳的爆竹声奏响了春节的喜庆序幕。母亲给我们发红包和新衣、新鞋。除夕夜,村里的炮竹接连不断,夜空和大地就像小孩的涂鸦,一片美好和浪漫!
年,终于来了!
拜年、串亲戚啰!大人们吃花生、糖果,喝茶,打牌,唠家常。小孩们忙着在门口玩,女孩们跳格子,男孩们冷不丁扔个摔炮,“啪”的一声,吓得小狗汪汪直叫。老人们自然是坐不住的,趁着立春的暖意出来溜达。民间艺人们也活跃起来,唱道情,舞龙灯,摇花船。村前的小路,你来我往,踩出不少泥花花,似乎也为春节增添了几分喜庆。
整个正月,都是热闹而温馨的。彼时,青草萌发,春土松软。彼时,孩童不知愁,大人安享淳朴。
春节,是童年最浪漫的事,有憧憬,有满足。我一直怀念着那浓浓的年,怀念那团圆的喜,相聚的乐,祝福的暖!
作者简介:
邹娟娟,江苏东台一教书匠。爱读书,喜旅行。写过一些散文、随笔、小说、诗歌,参加征文比赛获过小奖,作品散见报刊、微信平台、网站,在《工人日报》《农民日报》《散文福地》《东台日报》等报刊发表文章200多篇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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