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雪事

抒情散文 2021-01-23 08:27:18

张浩

隆冬时节，深一脚，浅一脚，走在皑皑白雪的街道上，迷迷茫茫的白色尽收眼底，欣喜的同时，思绪也被带得很远。

小时候有很多的雪天。故乡的冬天动辄下雪，清晨醒来，打开房门，一股寒意从门子的缝隙钻进屋内，一夜的雪静静地落满安静的小院，洁白纯净，蓬松柔滑，就像慈祥的母亲，给熟睡的孩子，轻轻地铺盖上了一床厚厚的洁白棉絮，柔软、温暖。望着门外,如柳絮飘舞的雪花，我总会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，冲出院子里，兴奋地大喊着：“下雪啦！下雪啦！”恍惚间，自己也变成了一片雪花，融入了天地之间，跟随着别的雪花，即将飘向远方。

抬眼望去，四邻八舍，瓦楞上，树枝上，沟沟坡坡，一畦畦，一坎坎，全都堆砌着一层层耀眼的洁白，莽莽大雪压弯了树枝，压低了犬吠鸡鸣，只有饥肠辘辘肆意乱飞的麻雀惊慌失措地起落颤跳，四处觅食。

故乡的雪，实实在在，仿佛乡人朴实的性格。每一年的冬天，大雪都会如期而至，鹅毛般洁白的雪花，从天空缓缓飞舞，从高高低低的树枝上翻转回旋着飘落而下，那优美的舞姿，奇妙的韵律和其中蕴含的人生况味，总能让人如痴如醉，浑然忘我。

俗话说：瑞雪兆丰年。铺天盖地的大雪，纷飞了一个夜晚，一片一片地厚积成柔软的地毯，为庄稼人带来了丰收的气息和希望的喜悦。母亲总是在每个大雪来临的日子，和我们兄弟几人站在飘飘洒洒的大雪中一边转圈一边说：“这么大的雪，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啦！”每每这时候，批改作业的父亲面包都会放下手中的笔，一边摇头，一边微笑着说母亲儿女绕膝的人了，还这么疯疯癫癫，真是无可救药。而我觉得，母亲的这种“疯癫”，更多的是一种对上苍的感激之情吧。

是啊！“冬雪消除四边草，来年肥多虫害少”，皑皑白雪是麦子的棉被，可以让越冬的害虫一扫空；雪水渗进土层深处，又能滋润麦苗旺盛生长。因此，雪下得越大，来年春天麦子就长得越好。所以有这样一句谚语：“冬天麦盖三层被，来年枕着馒头睡。”

下雪的日子，整天忙碌的奶奶和母亲，也可以慢下来，从容而仔细地变着法子给全家人做好吃的：咸鱼嘎嘎汤，葱花饼、豆馅玉米团子、干马苋菜饺子、豌豆小米饭、盐水花生仁，烤红薯……雪天真好！真希望这雪别停下来，能一直不遗余力地落个不停，至少不要出太阳，雪化不掉，农人就干不成活，大人们闲着，我们就可以大饱口福，这是那时乡下所有孩子们的秘密！

下雪的日子，我们常常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，走去上学，但冰天雪地也阻挡不住无邪的童真。那厚厚的积雪给我们提供了天然的玩具，我们全然不顾冬天的寒冷，一边走，一边在雪野里撒欢嬉闹，滚雪球、打雪仗……偶尔一个猛然的趔趄，整个人跌进雪的怀抱，头发，眉毛都染得雪白，引得小伙伴们哄然大笑，长长的一段上学路，总感觉还没有尽兴就到了校门。

四季当中，冬天是我最喜欢的季节，没有之一，尤其是故乡的冬天，曾让我欢喜让我忧。多年来，每当雪花纷飞时，总想把对于故乡的思念从深埋的雪堆里捡拾起来，听一听故乡雪落的声音，听一听母亲呼喊我天冷添衣时嘶哑的嗓音。原来，这雪韵就是乡愁，斩不断理还乱，才下眉头却上心头。

这六角形的精灵啊！在心里下着，白着几千里外的故乡。

作者简介：

张浩，铁路工人，一个诗歌爱好者。有诗歌见于《天津诗人》《天津工人报》《文学青年》《大西北诗人》《风沙诗刊》《清远日报》《吴江日报》《松江报》《兵团日报》等报刊，以及文学网络平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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