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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-04-22 540
高茵颖
婆婆64岁了,一直生活在老家农村,任我们怎么劝说,她都不肯来城里和我们同住。日子久了,我们也只好不再勉强她了。
事也凑巧,新学期刚开始,老公的学校派他外地进修一年,家里边孩子又到了考初中的关键时刻。犹豫再三,老公还是在我的撺掇下,给婆婆打了个电话,吞吞吐吐地希望她能抽空过来,帮我照顾一下家里。
老公话刚出口,婆婆就为难地回绝了,一会儿说是家里养着的几十只鸡需要她来喂,一会儿又说快秋收了,地里还有一些零碎的活计,需要她来料理……我明白婆婆是离不开家乡的一草一木。我赶忙把老公推开,抢过话筒,软言细语地劝说起婆婆来,又一边招手,把儿子叫到电话机前,让他大声喊了几声:“奶奶我好想你呀!”
终于,婆婆在全家人的共同努力下,终于答应来照顾我们一段时间。放下电话,我高兴地收拾东西,准备利用周末去接婆婆。为了节省时间,也为了让从没坐过飞机的婆婆“尝鲜”,我提前为她预定好了返程机票。
和婆婆一见面,听说我要带她坐飞机,她故作镇定地点点头,什么也没说。等到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,她突然小声地问我:“在天上飞,靠得住吗?”
我一愣,才反应过来婆婆问的是飞机。我忍着笑,一本正经地告诉她,飞机又快又牢靠,比坐汽车还安全呐。婆婆最后还是摇摇头,看来不大相信飞机的安全性。
在老家待了一天,就到了起程的日子。飞机靠不靠得住?婆婆已经抛在脑后了。她最大的烦恼是怎么把整理好的一大包零碎东西带走。在我看来早该扔掉的东西,她却是宝贝似的珍藏。最后我好说歹说,才让她把衣服统统留在了家里,总算是不用拎着编织袋上飞机了。
坐飞机,要去临近的城市。一早我们就坐上公共汽车出发,到达机场的时候,离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。空旷明净的候机大厅里,婆婆就像是个孩子,惊奇地看着一架架飞机的起飞和降落,在等待席边转悠来转悠去。
她说:“飞机起飞原来是这个样子哦!或者说为什么飞机降落一触地时有一小股烟?”
看着婆婆兴奋的样子,我笑着打开自带的DV,对准婆婆拍了起来。婆婆一开始还满脸害羞地左右闪躲,后来就泰然自若多了,还能冲着镜头笑笑。当然,她最感兴趣的,还是起起落落的飞机和来往的人群。
通过安检前,我特地交待了婆婆坐飞机的环节和注意事项,但是在过安检时还是费了老长一番周折。婆婆身上仿佛总是有掏不完的小物件,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了原本挂在家里小狗脖子上的小铃铛。婆婆仿佛觉得做错事的孩子一样,低下头一言不发,我和安检人员都哭笑不得。
好不容易登上了机舱,系好安全带。婆婆问我:“坐飞机一定很贵吧?”我骗她说:“机票是打了三折的,和坐火车卧铺的价钱差不了多少。”婆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。
一个半小时的飞机行程,婆婆几乎都没有合过眼,她仔细观察着附近其他乘客闭目养神的样子,看见什么都感觉十分新鲜。飞机因为晚点,行走在夜的黑暗中,无法瞧清楚脚下的山山水水,只是在抵达城市上空时,才能一睹夜色中灯火阑珊下的繁华。
到了家,婆婆一把搂住扑上来的孙子,又从口袋里变魔术般地掏出一件件小玩意,惹得孩子一阵阵惊喜地尖叫。当我把DV插在电脑上,播出来她在机场的样子,把全家人都逗得哈哈大笑。
婆婆不好意思地摸摸脸:“坐飞机还真是方便,下次啊就不用媳妇你接送了,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回老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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